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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爷，还需要再继续查吗？”见主子陷在沉思之中，半天没有回应，暗卫一面试探着问道，一面偷窥着主子脸上出现的奇怪表情。那是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的表情。
“不用。”百里擎天一挥手，示意暗卫离开。只要知道那女子的这些资料就足够了，剩下的事情他想要自己处理。
两个暗卫一离开，暗室里又归为一片寂静。跳动的烛火映照着百里擎天孤独的身影，视线再次落在墙上的那副画上。
既然找到了那女子，甚至还知道了她的名字，剩下来的就是如何去面对。一想到要去面对，百里擎天的心又不禁沉重起来，那种常常折磨着他的情绪又悄然窜出。
一方面他不断鼓励自己去争取。毕竟他在物质条件上占足优势，与窦益雄家里可以说是门当户对，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做女婿，窦益雄应该求知不得。另一方面他仍然觉得自己的感情太肮脏，太另类。刚刚暗卫说那女子才十八岁，他的年龄比她整整大了二十岁，就算窦益雄同意，那女孩会给他这个机会吗？又即使那女子同意了，他又拿什么来许以她？他的正妃位置已经有人了，他不忍心委屈了那女子。除非让他现在的正妃下堂，那样的话，韩丞相那里又少不了一番交代。
百里擎天脑子里天人交战。不知过了多久，远远的，外面传来几声打更的声音。紧接着，阶梯上传来稳健的步伐声，百里擎天漫不经心地回头，皇上百里擎苍已来到他的面前。
今日退朝时，皇上用食指不断地敲打桌案，百里擎天明白今晚皇上会私自来王府暗室找他，这是多年来他们定下的暗号。
“苍哥。”百里擎天招呼了一声，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碗，为皇上倒上茶水。
茶水已经冷了，不过皇上并不介意，挨在百里擎天旁边坐下，那慢吞吞的身姿显得有些疲惫。
“咦？怎么多了一幅画？”百里擎苍一进来就看到了墙上的画，颇为好奇的问道。以前进这暗室来他从未看见过这幅画，想是才挂上去不久吧！
百里擎天淡淡地笑了笑，没有答话。
这笑是什么意思？难道……
“画上的女子是谁？”百里擎苍八卦地追问。反正这里也没外人。
“窦氏钱庄掌柜的女儿，叫窦紫萝。”百里擎天依然答得淡淡的。他不想让百里擎苍探究他内心的秘密，因为他自己也还没有把握去面对。
“窦益雄的女儿？”百里擎苍盯着画上的女子看了一会儿，赞了句：“很美。”
“当然！”
“你喜欢她？”虽然是问话，但百里擎苍的语气很肯定。若不是真心喜欢，按照百里擎天的性子，他不会把这幅画偷偷地挂在这里。但他很好奇，百里擎天既然喜欢的是画上的女子，为什么赐婚的时候又选择的是韩嵩的女儿呢？
百里擎天没有回答，反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，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些？”
“呵呵！我这不是关心你嘛！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？”百里擎苍好心情地盯着百里擎天看，希望从他脸上的表情能挖掘点什么出来。
百里擎天尴尬地别开了脸。苍哥的关心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？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，百里擎天实在不知该怎么跟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哥哥说起。苦笑一下，他岔开了话题：“这个不重要，还是说说你来的目的吧！”
“呃……好吧！”捕捉到百里擎天脸上的那一丝尴尬，百里擎苍识趣地就此打住。“天弟。我特意到这里来，是想听听你对太子的看法。你知道的，灿儿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最理想的人选。”百里擎天记得今日在朝堂之上，晋王的回答是主张考虑废除太子的。
“可是朝中已经有人提出废除太子，说他这几年在边关毫无建树。”百里擎天淡淡地说。他就知道，百里擎苍什么都好，就是没有魄力，没有大的主见。一遇到棘手的事情就想到来问他。
“天弟。难道你没有看出来？提出废除太子的都是韩嵩的党羽吗？难道就因为你娶了韩丞相的小女儿，你也帮着他说话了？”皇上看着百里擎天漫不经心的样子，情绪有些激动起来：“在边关，什么才叫做有建树？灿儿这三年来年虽然没有大功劳，但维持边关不发生战乱就已经算是尽力了，难道还要让他大开杀戒，一举攻下灵鸠国才算是有建树吗？”
“苍哥，别那么激动。”百里擎天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。
“你难道希望沧溟以后有个为争建树而不惜杀戮的君主吗？”
百里擎天没说话，只是微微抬眸，一道冰冷的视线与皇上对接，眼眸中有着特别复杂的东西。
“呃……你知道，我不是在说你。”百里擎苍稳了一下情绪，尴尬地连忙改口。
十多年前晋王一夜崛起，血洗皇城的场景在两人的脑海里同时出现，一触及到那个尖锐的话题，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。
过了许久，百里擎天才拿起桌上的茶壶往两人的茶碗了都添了些茶水，语气沉重地开口道：“你知道父皇当初为什么同意让你的母亲来抚养我吗？他就是看上了你的母亲与世无争，是个聪明的女人，就是为了让我远离争斗，为了保护我。”
这一段沉默让百里擎苍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一些。“嗯……其实，我多少也猜到一些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认同我‘顺我者昌，逆我者亡。’的那一套，但做了十多年的皇帝，你不得不认同灿儿虽然勤奋仁德，是最佳的储君之选，可他现在却还无力面对身边太多的小人。”
皇上恍然，让百里灿继续做太子是将他推在了明处，而晋王实时的提出考虑废除太子，却是将他护在了暗处。
“那你……”
“切！你以为韩丞相凭一个女儿就可以随便左右本王的意愿？”百里擎天一口就否认了皇上想要问出口的话。简直是无稽之谈，他若有什么歪心思，凭他的能力用得着受韩嵩的左右？
“呵呵……你小子。这样我就放心了。”皇上在百里擎天的肩上捶了一把，心中释然。只要百里擎天的心是向着他的，他就觉得沧溟的天跨不下来。
百里擎天深深地看了皇上一眼，叹气道：“太子还年轻，丞相已经迫不及待。我们只能暂时顺着他的意思，直到灿儿有足够的能力自己来应付这一切。”
“对。与其防不慎防，不如暂时示弱。”百里擎苍在心中对百里擎天再一次叹服。论这些心思，他确实不如百里擎天，要不当初他怎么说百里擎天才是为帝的人选呢！
“你还有其他的事吗？”百里擎天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。
“没了。被你这样一说，我就想通了。”百里擎苍讪讪地笑道。
“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，我就不送你了。我想去找件衣服。”百里擎天下了逐客令，自己也突然站起来就大步往外走。
“找衣服？找衣服干什么？”怎么一说一说的就说到衣服上去了？百里擎苍不解，但没人再回答他的问题，因为百里擎天一转眼就已经走得没影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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